半張面孔隱匿在陰影里，明暗參半，我竟然從其中看出了一絲黯然。
「你認真的嗎？」
他的聲音輕飄飄的。
我點頭，堅定道：「對，我馬上要去見江桉的父母了，希望在那之前，我們能走完離婚程序。」
他慢慢蹲下身，去撿落在門口的紙張，厚厚的紙張被他緊緊攥着，泛起了褶皺。
在我以為他同意了時，他卻猛地站起身，將協議撕得粉碎，然後逼近我，捏住了我的下巴。
「我再問一遍，你要為了一個毛頭小子和我離婚？」
他的眼睛死死地盯着我，渾身散發著我以前從未見過的戾氣，可我還是堅定地點了點頭。
傅恆之深吸了一口氣。
「如果我說那條朋友圈不是我發的，我也沒有想過落你的面子呢？」
我冷笑一聲。
「不是你發的，可難道不是你做的？視頻里的人不是你？」
他沉默了一下，語調艱澀。
「當時你把我氣狠了，我很煩，蔣瑤又一直鬧着要個浪漫的生日宴會，我想着藉此機會，你有點危機意識，然後就不會冷落我了。但我沒想把這件事鬧大，也沒想到蔣瑤會拿我手機發朋友圈。」
這個借口實在拙劣，我都不想去戳穿。
見我不相信，他一把抱住我。
「我說的都是真的，如果我和蔣瑤斷了，你能不能原諒我？」
14
想起前不久這個男人斬釘截鐵地說，不可能和蔣瑤斷了的模樣，我就覺得可笑。
所以那時候，他以為我在無理取鬧，以為還沒到取捨的地步，還可以兩全。
到現在不得不做出取捨的時候，他才擺出一副自己做出了巨大犧牲的模樣來撫慰我。
可我已經不稀罕了。
「傅恆之，我看不懂你。你如果愛我，為什麼要一次又一次地傷害我，如果對我沒感情，為什麼現在又不肯放手？你是有表演型人格嗎？非得裝出一副對所有女人都情根深種的模樣。」
他將頭埋在我的頸側。
「不是的，只是你知道的，我們身邊人都那樣，我一時沒忍住誘惑，我是真的很愛你，你原諒我好不好？我改，我都會改的，你別不要我。」
身上起了雞皮疙瘩，我用力推開他。
「你的愛就是家裡紅旗不倒，外面彩旗飄飄；是看到我難過還要笑着和我分享你和小三的趣事；是妄想將我改造成一個沒有任何自我意識，完全歸屬於你的物品是嗎？那你的愛還真是噁心得別緻啊。」
傅恆之的面色一寸又一寸地白了下去。
我不想再和他掰扯。
「離婚協議我後面會讓人送來，你到時候好好看看，我先走了。」
剛跨出沒幾步，手機響了。
見是江桉的來電，我沒有任何猶豫就接通了。
少年的聲音里是掩蓋不住的喜悅。
「姐姐，我爸爸媽媽誇你比明星還漂亮，說我踩了狗屎運才能遇上你……」
我還來不及回答，手機就被猛地奪走，狠狠地砸在了台階上，碎片四起。
傅恆之面色駭人，在我的叫嚷中直接將我拽進了屋。
15
門被用力地帶上。
傅恆之將我抵在門後，呼吸急促。
「和他分手！」
我是真的惱了，使勁推了他一把，沒推動。
「你有病吧！發什麼瘋！」
傅恆之目光沉沉：「我再說一遍，和他分手。」
我差點被氣笑。
「你以為你是皇帝，誰都得聽你的嗎？」
他的手落在了我的脖頸間，逐漸收緊。
「舒茵，我沒和你開玩笑，和他分手，不然我們一起死。」
